"是啊。变得越来越糟糕,最后他只好辞职不干了。"
最后的余晖带着罗曼蒂克的色彩,将她的面容照得神采奕奕,而她美妙的声线吸引我屏住呼吸凑上前去倾听。片刻之后,那神采消失了,每道光线恋恋不舍地离她而去,就像儿童在黄昏时离开充满乐趣的街道那样。
管家走了回来,在汤姆耳边密语了几句,汤姆听完皱起眉头,向后推开他的椅子,什么话也没说就走进屋里。他的离场似乎让黛熙活跃起来,她又侧过身来,声音像歌曲般欢快而动听。
"我很高兴请你来吃饭呀,尼克。你让我想起了一朵玫瑰,一朵绝美的玫瑰,对吧?"她转头寻求贝克小姐的认可,"他像一朵绝美的玫瑰吧?"
这很荒唐。我浑身没有半点像玫瑰的地方。她只是在信口开河,但我觉得她心里似乎有股怒气,这些足以令人屏住呼吸和激动不已的话语里隐藏着她的心事。然后她突然将餐巾丢在桌子上,说了一声对不起,就走进屋子去了。
贝克小姐和我故意不动声色地互使了眼色。我正准备说话,她机警地坐直了,嘴里"嘘"了一下,示意我别做声。屋里依稀传来一阵激烈的低声争吵,贝克小姐毫不顾忌地侧过身去,想要仔细听清楚。里面的低语渐渐响亮到差不多听得清,忽而低沉下去,忽而又升高,然后彻底平息了。
"你刚才提到的盖茨比先生是我的邻居……"我说。
"别说话。我想听听怎么回事。"
"发生什么事啦?"不知内情的我问道。
"你居然不知道啊?"贝克小姐感到很意外地说,"我以为大家都知道。"
"我不知道呀。"
"好吧,"她吞吞吐吐地说,"汤姆在纽约有个相好。"
"有个相好?"我茫然地重复她的话。
贝克小姐点点头。
"她应该识趣点,别在晚餐时间打电话给他。你觉得呢?"
我还没弄懂她这句话的意思,就听到裙子的沙沙响和皮靴的踏地声,汤姆和黛熙回到了餐桌。
"刚才失态啦!"黛熙强颜欢笑地说。
她坐下来,目光闪烁地看看贝克小姐,又看看我,接着说:"我看了外面的景色,外面真是好浪漫呀。有只小鸟落在草坪上,我觉得肯定是夜莺,从英国搭乘冠达或者白星邮轮17过来的。它正在唱歌……"她的声音也像是在唱歌,"真是浪漫呀,汤姆,你说呢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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