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在美国:从新冠肺炎患者181页天价账单说起

2020年07月02日13:25  来源:中国新闻网
 

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,将美国医疗体系的“灰幕”掀起了一角。英国《卫报》评论称,直到遭遇百年一遇的疫情,美国的决策者们才意识到其医疗保健行业“悲剧”与“荒谬”。而他们本不该花费如此多的时间。

181页的天价账单,厚度堪比小说

112万美元(折合人民币793万元)!打开医疗账单的那一刻,来自美国西雅图的七旬老人弗洛尔,眼前一黑,险些跌倒。

因为感染新冠病毒,弗洛尔几个月前住院治疗,病情反复,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。期间,家人还打电话“临终告别”,但好消息是,他最终挺过来了。

然而,坏消息也来了。弗洛尔治愈出院后,被收到的医疗账单吓了一跳——治疗费竟超过了112万美元。“我不得不看了很多次……看看我是不是看错了,”他称。

弗洛尔向媒体展示了那份181页、厚度可媲美长篇小说的账单。

这份单据详列了他在住院62天里,所接受的各种治疗及费用:约四分之一的费用为药费,还有重症监护室费用、呼吸机使用费……

其中有两天,弗洛尔的心脏、肾脏和肺等多器官衰竭,使他一度走到了生死边缘。医生也及时“下猛药”,在这期间花费了10万美元、开了20页账单。弗洛尔称:“他们把能想到的都用上了。”

虽然弗洛尔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将面临高额账单,但最终的数目还是让他震惊。尽管他在住院期间一直昏迷,但他的妻子称,他在一次醒来后曾说:“你得让我出院。我们付不起(这些)费用。”

他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。财经新闻网站“市场观察”(Marketwatch)曾报道称,在美国,治疗新冠病毒,很容易“耗尽人们毕生的积蓄”。纽约城市大学一项研究显示,美国新冠住院患者的医疗费用中位数约为14366美元。

与之相对的残酷现实是,美联储2019年报告显示,近四成(39%)美国家庭,连一次性拿出400美元的应急资金都做不到。盖洛普近期的民调则发现,约七分之一(14%)的美国人表示,因担心无法负担新冠治疗费,即便出现病症,他们也将放弃治疗。

“花费100万美元救了我的命,我当然会说,这钱花得值。”弗洛尔称,“但我也知道,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会这么说。”

 医疗保健市场乱象

值得庆幸的是,弗洛尔因为拥有医保,部分医药费不必自掏腰包。但在美国,并非所有人都被纳入医保范围。

2019年,近2800万的美国人处于医保覆盖的“盲区”,更多的人保额不足。对于他们而言,治疗新冠所产生的医疗债务,可能会伴随终生。

来自波士顿的阿斯基尼就表示,由于确诊新冠时,自己正处于待业期,也未购买过医疗保险,她实在无力应对近35000美元的医疗账单,因此不得不在社交媒体上寻求帮助。

究竟是什么造就了这些“惊世骇俗”的账单?哈佛医学博士罗森塔尔分析道,这或是由于,在美国,整个医疗保健体系过度私有化和过度市场化。

在“看不见的手”的推动下,“美国的医疗体制停止了对于健康甚至是科学的关注……只关注自身的利益。”罗森塔尔在《美国病》一书中指出。

医生开始默认对病人采取最昂贵的治疗方案;医院账单的“杂项”收费越来越高;保险业把更多的钱,投入政治游说和广告投放;制药行业的常规药品,也可能只因换了个包装,药价就在一夜之间暴涨……本应维护公众利益的医疗保健市场,逐渐演变为利益集团赚钱的工具。

在看不见的地方“一掷千金”

在还有人为治疗费犯愁时,美国医疗系统却在“看不见的地方”,一掷千金。

《美国医学协会杂志》2019年10月曾指出,据估计,美国医疗系统每年浪费的资金达7600亿至9350亿美元,占医疗支出总额的近四分之一。

在此次抗疫过程中,这样的浪费更是屡见不鲜

3月至4月,美国纽约州的疫情呈井喷式暴发,各大医院人满为患。鉴于此,五角大楼决定将医疗舰“安慰号”部署至纽约,给医院减压。

然而,相比抵达前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、抵达时纽约民众的热切欢迎,“安慰号”在开始执行任务没几天后,就遭到了吐槽。

纽约最大医院系统诺思韦尔医疗中心(Northwell Health)负责人指出,由于“安慰号”的设计不适合救治传染病人,医疗舰实际只能救治非新冠患者。加之繁琐的流程和军事规定,最终,在驻扎纽约的一个月里,“安慰号”仅仅接收了182名病人,对抗击疫情似乎只起到了“心理安慰”的作用。这一切,“简直就是个笑话”。

另一方面,美国版“方舱医院”也饱受指责。

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(NPR)表示,截至5月7日,美国在建造“方舱医院”上的花费超6.6亿美元。但全美最大的“方舱医院”贾维茨会展中心,自运营以来共只接收了约1000名病人,收治病人数不到病床总数的一半。

与此同时,改造费超2000万美元的纽约布鲁克林邮轮码头方舱医院,也在5月23日建成不到3周时,宣布拆除。令人费解的是,从改造完成到拆除,医院收治病人的数量让人大跌眼镜——零!

有美国政客辩称,“方舱医院”床位利用率低是“好事”,说明当地疫情得到了控制。但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援引公共卫生专家的话称,由于缺乏合理规划,美国一些“方舱医院”在建成后,并不能立即投入使用;另据不少医院反映,由于将病人转入“方舱医院”的手续过于繁琐,他们宁可选择“自行消化”。

至此,医疗舰、方舱医院,这些耗费了巨大人力物力的医疗设施,都在美国的抗疫过程中,沦为“打酱油”的角色。

只让疾控中心“背锅”,可能并不公允。事实上,美国早已在公共卫生领域放松了警惕。自2008年,全美地方和州卫生部门已削减了近四分之一的职员。近年,特朗普政府还屡次缩减公共卫生机构的预算规模。

6月25日,美国国会下属机构政府问责局直指,美政府“准备不足”:在物资储备上,国家战略储备不足以应对呼吸机等重要医疗用品的需求;在疫情补助上,联邦政府发放救济资金时匆忙、混乱,甚至将14亿美金划拨到了已故者的账户上。

“它(疫情)已让这个国家屈服。”6月23日,疾控中心主任雷德菲尔德感慨。但如美国《大西洋月刊》指出的那样,“新冠病毒并未破坏美国,它只是揭开了已经坏掉的东西”。

(责编:王雨晴、姜洁)